爱真的需要勇气——钱谦益与柳如是的故事｜18秋
我们今天要讲的是钱谦益的故事。
说到钱谦益一定要先讲柳如是。
这个故事发生在明代，秦淮河畔素为“六朝烟月之区，金粉荟萃之所”，诞生了不少青楼女艺人。柳如是就是其中最为耀眼的明星。年轻时的柳如是一一俘获“云间三子”，追求者数不胜数，不到二十岁的年龄已经阅尽世间浮华，她毅然决定换一种活法，筹谋一下自己的未来。
于是她雇了一叶小舟，一身书生装扮，只身前往半野堂，她敲开了钱谦益的门，述说自己的爱慕:
庚辰仲冬访牧翁于半野堂，奉赠长句
声名真似汉扶风，妙理玄规更不同。
一室茶香开澹黯，千行墨妙破冥蒙。
竺西瓶拂因缘在，江左风流物论雄。
今日沾沾诚御李，东山葱岭莫辞从。
您比东汉大儒马融还要厉害，您最有才华，您最有品位，您最有气度，我好崇拜您。柳如是俨然一个小迷妹，这样一番溢美之词，哪个男人听了不是心花怒放？
钱谦益果然心动了，将柳如是留了下来，吟诗作对，游山玩水，一扫官场失利的阴霾，开启了神仙眷侣般的生活，不久之后，相差36岁的两人无视世俗的偏见，终成眷侣。
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，其实并不总是，好的爱情还要用心经营。钱谦益六十岁那年，柳如是命人将后园修整成“寿”字模样，每个笔画位置中间种上油菜花，笔画外侧种上麦子，到了仲春时节，柳如是轻轻拉起钱谦益的手，邀他一起登高望远，一个镶着绿边的金黄的大寿字跃入眼帘，当时的情景据陈琰《艺苑丛话》记载：“钱登楼一望，为之狂喜，几坠而颠。”
二十年后，在钱谦益八十岁的寿诞上，高朋满座，宾客如云，柳如是献上一颗红豆。这红豆树长于钱谦益为柳如是所建的红豆山庄，脾气和镇元子五庄观里的人参果树相似，开了二十年的花才结一颗果。这颗果藏在那硕大茂盛的树上，不知怎的被目光如炬的柳如是发现了，命小童小心地取了下来，当作寿礼相赠。钱老先生以为是祥瑞之兆，一高兴就写了十首红豆诗，诗题为《红豆树二十年复花，九月贱降时，结子一颗，河东君（柳如是）遣童探枝得之。老夫欲不夸为己瑞，其可得乎？重赋十绝句，示遵王，更乞同人和之》，其一云：
院落秋风正飒然，一枝红豆报鲜妍。
夏梨弱枣寻常果，此物真堪荐寿筵。
这相当于是夸媳妇：别人送的都是寻常，就数你送的礼物我最喜欢。据说，这棵红豆树后来还结过4颗红豆，其中三颗被日本人抢走了，仅剩的一颗在1944年，被陈寅恪在昆明买到，虽说听起来有点蹊跷，但陈大师是治学极严谨之人，他肯定有他的依据，并为这颗红豆写出了一部80万字的重要著作《柳如是别传》。
斯人已逝，钱谦益和柳如是的爱情却永远活在诗里。二人在绛云楼谈诗品诗，选录明代278年间的诗作，共81卷，编就《列朝诗集》，其中介绍诗人生平的小传写得内容丰富，见解独到。
《初学集》是钱氏门人收集整理的钱谦益入清之前的唯一文集。其诗在内容上突出表现了对东北边祸的关切，也有的诗表现了对宦官和权奸的痛恨和对抗敌将相忠正人物的赞扬。此外还有一些山水诗，唱和诗，和柳如是早期交往的诗作。
《有学集》是钱谦益入清以后所作的诗文，共五十卷。数量上超过初学集，内容也较为丰富，不仅可以进一步看到钱谦益晚年在经学、史学、子学、文学、佛学、版本目录等各方面的见解和成就；还有他对自己身仕两朝的自惭自悔与深刻责备。当然也少不了与柳如是晚年相伴的诗作。
钱氏著作，于康熙年间被禁毁，存世稀少，但美好的故事总会一直在民间流传，不被肉食者的意识形态所堙没。
（文张靖）
拍 品 赏 析
Lot.3370
牧斋初学集 一百一十卷
(明)江苏常熟 钱谦益 撰
明崇祯十六年(1643)瞿式耜耕石斋刻本 4函30册
提要:是书于乾隆间被列于禁毁书目，乾隆三十四年六月谕:“钱谦益所著《初学集》、《有学集》荒诞被谬，其中诋谤本朝之处不一而足，岂可听其流传，必经早为销毁。”流传稀少。全书较初印，沈杜台阁体手书上板，摹刻精美，出安徽名工旌德刘氏之手，为常熟耕石斋主人瞿式耜委托刘入相所刻，也是现存最早刻本，卷末有“宁国府旌德县刘入相文华督工镌刻”条记，按张秀民《中国印刷史》，刘氏是与徽州黄氏、新安汪氏比肩的刻书世家，此书为钱谦益入清以前诗文结集，含诗二十卷、文八十卷、太祖实录辩证五卷、读杜小笺三卷、读杜笺二卷。
著录:
《清代禁书总述》P316
《中国古籍善本总目》P1499
《中国古籍版刻辞典》P455
23.8×16 cm
RMB: 150,000-400,000
Lot.3371 皇明列朝诗集 七集八十一卷
(清)江苏常熟 钱谦益 编
清顺治九年(1652)汲古阁刻本 31册
提要:全书共八十一卷，最后两卷为补配。该书是仿元好问《中州集》而纂集的，旨在以诗存史，保存一代文献。所选作品一般为诗人的代表作。作者为每个诗人都写了扼要的小传，介绍姓氏爵里生平，品评其作品得失，数据比较丰富，其中有些记述已是罕见的史料。钱氏的有些评论亦有精辟独到之处，后钱谦益的族孙钱陆灿曾汇集书中的小传为一编，单独刊行，名《列朝诗集小传》。此书在乾隆四十二年(1777)遭禁毁，流传极少。
著录:
《中国古籍善本总目》集部总集P1777
《明代版本图录初编》卷七毛刻
《清代禁书总述》P272
26×16 cm
RMB: 120,000-140,000
Lot.3372 牧斋先生有学集
(清)江苏常熟 钱谦益 编
清康熙间金匮山房刊本 16册
提要:是书卷首有牌记曰“金匮山房订正”，侧有金阊书林所撰文字称其初刻本多讹误，此重订正本则已纠正讹误，更胜初刻本。次为康熙甲辰年序一篇。每卷卷首版心下方刻有“金匮山房定本”字样。此书亦名《有学集》，乾隆年间被列入应毁钱谦益著作书目中，为禁毁书，流传较少，现全国仅八家图书馆有藏。
著录:
《中国古籍善本总目》集部P1499
《清代禁毁总述》P317
22×14 cm
RMB: 40,000-50,000
《柳如是小像》 北京荣宝18春Lot0095号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