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玉珠光——大时代中的收藏人丨荣宝18秋
北京荣宝2018秋拍拍品
1948年11月29日开始,解放战争具有决定意义的三大战役之一平津战役打响,北平城内一片人心惶惶,人们对未来何去何从感到迷茫。12月6日,一个中国银行的员工拿到了“疏散费”四十块大洋。他拿了钱,没有离开北平,而是在北京宣武门内大街路西醉经堂,买了一套喜欢的溥心畬楷书十二月花神联,这个人就是钱今凡。
本来十二对应该十二块大洋,因为成套,极为难得,又加了两块,一共是14块大洋。在很多人都为天崩地解的时代感到芒茫然的时候,为生计担忧的时刻,钱今凡没有陷入时代的困惑,而是安之若素,以收藏慰籍自己。他的家境并不特别宽裕,他只是一个普通人,但是一个热爱中国传统文化的普通人。
钱今凡,初名毓梓,字云章,曾号爨音。1928年生于天津,浙江嘉兴科举世家,钱陈群后裔,本支没落。钱今凡十六岁初中毕业入中国银行工作,共和国成立后转入中国人民银行,次年调广东工作,曾做专署干部。二十世纪五十年代,冯雪峰曾拟将其调入人民文学出版社编辑古籍,因冯遭贬而未成。钱氏五十六岁被承认为专门人才,后在佛山画院做研究工作,其从事书画创作与收藏,对溥心畬艺术理解别有心得。所藏溥心畬画作于2013年10月北京画院举办的《二十世纪中国美术大家系列展「松窗采薇」溥心畬绘画作品展》中展出,有多篇论文发表及论著出版。
从钱今凡的自述中我们可以知晓,他曾祖父白手起家,人逝家境即没落,到他想读古书时,家里只有一部《资治通鉴》,还是父亲朋友相赠。为读书又从姑丈叶玉麟先生处要来《孝经》、《孟子》等。他写道:“因家里以前有过的书都已穷得卖光,更无钱再买,以致到五十岁才读全这些故籍,正是因贫寒而抑阻成长”。但就是这样一个家境并不宽裕的钱今凡,怀着对文化向往的一颗赤子之心,无论经历什么样的风雨,都坚守自己的收藏理想,值得我们尊敬。
钱今凡所藏溥心畬作品数量众多,而且皆为精品,近年来才散出,拍卖市场偶有所见,藏家得其所藏无不珍而爱之。而这据钱氏最初收藏这些作品时已经过了半个多世纪,这几十年中,国家经历了许多,每个人都有很多故事,但无论在什么样的艰难困苦之下,钱先生都对这些溥氏珍品爱而宝之,不离不弃,直到社会从重新认识文化的力量,重新认识溥心畬的意义,穿过岁月风雨洗礼的使这些寒玉遗珍重现光彩。
本次北京荣宝2018年秋季拍卖《王孙逸韵》专场中为藏家征集到钱今凡旧藏楷书文房连联四珍。此四对书房联,为钱氏上世纪购于永光阁古玩字画店,为溥心畬先生楷书精品之作,均出版于《七十年前那些事(增订本)》、《寒玉遗光——溥心畬的艺术》两书中,十分难得。
溥心畲(1896年—1963)原名爱新觉罗·溥儒,初字仲衡,改字心畲,自号羲皇上人﹑西山逸士。北京人,满族,为清恭亲王奕訢之孙。曾留学德国,笃嗜诗文、书画,皆有成就。画工山水、兼擅人物、花卉及书法,与张大千有“南张北溥”之誉,又与吴湖帆并称“南吴北溥”。
溥心畬所处的时代是一个社会大变革的时期,政治、经济、军事、文化各个方面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具有很大传统继承性的书法艺术,在西方文化的输入和新文化运动的环境中发展起来。溥心畬坚守经典古法,不为时流所动,以其深厚的传统功力在民国书坛独树一帜。
溥心畬于少年学书时,曾自述云:“书则始学篆隶,次北碑、右军正楷,兼习行草。十二岁时,先师使习大字,以增腕力,并习双钩古帖,以练提笔。时家藏晋、唐、宋、元墨迹,尚未散失,日夕吟习,并双钩数十百本,未尝间断,亦未尝专习一家也。”溥氏楷书应规入矩,本诸唐人尤工裴休《圭峰禅师碑》,他强调“习楷得其方严”,并受成亲王体影响,取法欧柳之间,笔法严谨,结构精密。
设色纸本 镜心
释文:茂林觞咏暮春日,曲水崇山永和年。
款识:溥儒
钤印:溥儒之印(白文)、心畬(朱文)、松巢客(朱文)
鉴藏印:钱今凡(朱文)
著录:
(1)钱今凡著《七十年前那些事》,第67页,作家出版社,2013年10月第一版。
(2)钱今凡著《寒玉遗光·溥心畬的艺术》,第82页,人民美术出版社,2014年3月第一版。
说明:藏家得自于钱今凡先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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溥心畬论书谓,“清明盛世的文章书法,都有一种雍容舂雅的气息,到了衰乱之世,饥寒凶厉,乃有一种枯瘠而剽悍的字画,这也是气运使然。”渡台之前,溥心畬虽无封爵,但凭借其丰厚家底,仍维持皇家生活的气度与排场,作书作文乃有一种清明盛世之气,让人只觉贵胄气息十足。在那个纷乱复杂的大时代里,溥儒的心淡定的,即使到了台湾,生活出现困境,他仍气度从容,不在乎房屋简陋,安之若素,扎根于属于自己的艺术世界里,从中获得心灵的安逸。
设色纸本 镜心
释文:藏书楼敞云充栋,戴笠人归月满襟。
款识:溥儒
钤印:溥儒之印(白文)、心畬(朱文)、松巢客(朱文)
鉴藏印:钱今凡(朱文)
著录:
(1)钱今凡著《七十年前那些事》,第60页,作家出版社,2013年10月第一版。
(2)钱今凡著《寒玉遗光·溥心畬的艺术》,第79页,人民美术出版社,2014年3月第一版。
说明:藏家得自于钱今凡先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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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四对文房联书于团花色笺之上,书法雍容端正,联语春风化典。溥书在章法上不求连绵不断,但见字字珠玑,笔笔规范,墨色厚重沉稳,筋骨丰润,要做到如此,若无深厚的功力定不能为。他一贯主张要树立骨力,强调书小字必先习大字,心经笔法,意存体势,如此书法方能刚健遒美,秀逸有致。
设色纸本 镜心
释文:雪帐护灯红蜡纸,雾绡捧砚皁罗厨。
款识:溥儒
钤印:溥儒之印(白文)、心畬(朱文)、松巢客(朱文)
鉴藏印:钱今凡(朱文)
著录:
(1)钱今凡著《七十年前那些事》,第66页,作家出版社,2013年10月第一版。
(2)钱今凡著《寒玉遗光·溥心畬的艺术》,第82页,人民美术出版社,2014年3月第一版。
说明:藏家得自于钱今凡先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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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润儒雅的书卷气是溥心畬综合素质的体现,所以有人将他的楷书与文征明相提并论。他依据自己的真性情做取舍,楷法珠圆玉润,藏露不忌而极得真趣。此四联历60余年风雨,保存完好如初,极为珍贵,藏者识之。
设色纸本 镜心
释文:燃烛忆曾同鹤禁,绣丝谁竟度鸳针。
款识:溥儒
钤印:溥儒之印(白文)、心畬(朱文)、松巢客(朱文)
鉴藏印:钱今凡(朱文)
著录:
(1)钱今凡著《七十年前那些事》,第60页,作家出版社,2013年10月第一版。
(2)钱今凡著《寒玉遗光·溥心畬的艺术》,第79页,人民美术出版社,2014年3月第一版。
说明:藏家得自于钱今凡先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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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取一联,单字提出,方家欣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