永远的怀念 乒坛传奇庄则栋

文/陆红梅

2013年2月8日下午五时左右，佐佐木敦子女士给我打来电话，电话里，她的声音急促却又冷静：“小陆，请你尽快联系到范曾先生，让他给庄先生打个电话。庄先生他，已经开始昏迷了。”

我的心一紧。就在前两天，我本是要去佑安医院看庄老的，敦子女士说那两天都有肿瘤专家会诊，我就没去打扰。没想到，病魔会是那样的无情，在大家忙碌着迎接新年的时刻，悄悄地，欲将一代乒坛名将带离人世。

几经电话周转，范曾先生得知了这一消息。2月9日早晨，庄则栋已经出现临终前的多种症状，但他仍然坚持着。上午10点多，范曾先生赶来病榻前，不仅送来了给他的题字“小球推大球，斯人永不朽”，而且还用了20分钟为庄则栋画了一幅素描。见到了一直尊称的“范大哥”，庄则栋的内心是满足的。

2月10日下午17点06分，在新年的炮竹声中，中国乒坛宿将、中美乒乓外交功臣庄则栋，在与癌症病魔作了顽强抗争后，在北京病逝，终年73岁。庄则栋生来就是一个不平凡的人，而他离开的日子，也是那么的特殊。各类媒体都以不同的篇幅、不同的形式，表达对庄先生的哀悼，同时更表达对佐佐木敦子女士的慰问和关心。这个让庄则栋最放心不下的人，此时，也成为了大家最为放心不下的人。

笔者有幸能与庄先生相识，也正缘于庄先生对敦子女士的放心不下。佐佐木敦子为了嫁给庄则栋加入中国籍，失去了日籍高薪职位。她在20多年的时间里一直照顾庄先生的起居生活，没有任何收入和生活保障，全家生活仅靠庄则栋在少年宫的退休金维持。庄先生发现癌症晚期后，几经手术也阻止不了癌细胞的扩散。在生命最后的几个月里，他的肝脏坏死7/8，仅剩一根血管、一根胆管顽强维持。一直在他身边照顾的还是他的日本妻子佐佐木敦子。庄则栋清醒时反复提到，希望拍卖自己书法作品，以换取敦子未来的生活保障。在荣宝斋总经理马五一女士的关心和支持下，范曾先生做了庄先生与荣宝拍卖的牵线人。基于庄则栋的传奇一生，对于荣宝拍卖而言，这本是一场意义大于成交额的拍卖；但对于庄则栋本人及其他关心敦子女士生活的人而言，成交额的高低决定了敦子女士未来的生活能否得以保障。因此，我们荣宝愿意做更多的宣传和推介，尽力争取得到更多尊敬庄先生、关心敦子女士者对此次拍卖的关注，以期达成庄先生的愿望。庄则栋书法作品及部分藏品，将于2013年3月30日在北京荣宝新春拍卖会上与您相见。

此次拍卖，除部分友人馈赠作品外，大部分为庄先生的书法作品，这些作品大多曾经在2011年中国美术馆展出。庄先生练习书法三十余年，先从传统入手，后求教于范曾先生，于刻苦自励间终有所悟。庄先生认为，书法具有线条、结构、章法美，也需要“加速制动”，一如打乒乓球，讲究轻重、快慢、旋转、节奏。2008年后，尽管身患重症，饱受病痛折磨，但他依然临池不辍，坚持创作，甚至把每天练习书法的时间从4、5个小时增加到7、8个小时。2011年适逢第26届世乒赛五十周年、中美乒乓外交四十周年，庄先生精心挑选了三年来所作的六十余幅书法作品，在中国美术馆以“祖国在我心中”为题，以书法的形式歌颂祖国，高扬“闯与创”的拼搏精神。范曾为这次习作展的题词是：“银球影事——庄则栋翰墨寄情”，并于当天来到现场和庄则栋进行交流。展览以“乒乓外交”、“球道”、“人生感悟”及其他为四个主题展开，这不仅是一次书法习作的展览，更是对乒乓外交历史过程、对人生过往的一次梳理。书写“乒乓外交”这段岁月，更多地还是要让大家知晓中国改革的来之不易，懂得感恩。

很多人以为，庄先生一定留有很多当年的奖杯、奖牌，有很多值得纪念的领奖服和球拍等等。实际上，当我们问起是否有这些物品时，敦子女士告诉我们，当时的奖杯并不是往家抱的，而领奖服也是领奖的时候穿上，下了领奖台又会存放起来；庄先生是一个很随和的人，如果有人喜欢他的奖牌，他顺手就送人了。再则，庄先生的命运几经波折，生活居处几经变动，很多物件已经无处可寻了。我们唯有遗憾，不过好在敦子女士拿出了两个球拍给我们，这都是庄先生的练习拍：一个是20世纪60年代顺风牌球拍，这是当时国内最好的球拍；另一个是瑞典球拍，橡胶上印有“庄则栋”专用名字。2013年1月22日，也即在庄先生去世前十多天，我在医院亲睹庄先生以颤抖的手攥笔为球拍签名，一则为“球道”，一则为“一球不争何以征服天下”。或许，这就是庄先生的绝笔了。

庄先生的离世，很多人扼腕叹息。作为20世纪乒坛的一位传奇人物，他不仅蝉联世界男子团体、男子单打三连冠，为中华民族赢得无尚的荣誉；而且还获得全国男子单打三连冠，国家队内部公开赛男子单打三连冠。在1971年日本举行的第31届世界乒乓球比赛中，他和美国运动员科恩交了朋友，此事得到毛主席、周总理的表扬，“小球推动大球”的“乒乓外交”由此产生，乒乓球打开了中美友谊之门，庄则栋起了极为关键的作用。

凤凰网做了一个“他把世界拉了个弧圈球——三届世乒赛男单冠军庄则栋去世”的专题，将庄则栋的传奇一生、人生经历等以文字、照片和视频的形式，全面展现出来。很多网友留下了评论：

——愿逝者安息。他辉煌过也暗淡过。重要的是有人真的爱过他。愿庄夫人节哀保重！

——一个执着的人，一个顽强的人，一个杰出的人！

——中国乒坛辉煌历史的奠基人之一，世界巨星庄则栋，一路走好，惜哉！哀哉！

——感谢你给祖国带来的荣誉，感谢你给祖国人民带来的骄傲和自豪，感谢你极为珍贵的人品给我们做出了榜样。

也有人真真切切关心敦子女士的未来生活：

——我们现在应该关心的是庄则栋夫人以后的生活到底是怎么样？我们不怀疑文怀沙会兑现承诺“有她的饭吃”！但文老毕竟103岁了；我们也不怀疑还有许许多多的好心人会继续关心庄夫人。但我们不能让庄则栋夫人有“寄人篱下”的感觉，应该趁热打铁，希望大家网民“鼓”与“呼”，争取让她有个稳定的补助！或立个账号……

——感谢中国人民的优秀儿子——庄则栋为祖国赢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荣誉！感谢庄则栋的“乒乓外交”打破了冷战时期的中美关系的坚冰！感谢庄则栋在清贫中仍不遗余力地为祖国培养乒乓人才！庄则栋无愧于祖国！无愧于人民！感谢佐佐木敦子为我们的英雄所作的一切，你用你的行为诠释了什么是真正的“爱情”！你是中国人民的好儿媳！佐佐木敦子：你一定要留在中国，中国人民有干饭吃，决不让你喝稀粥！我们绝不会让我们的英雄在天堂中还为你的生活担忧，无论遇到什么困难，到网上说一声，那怕是天塌下来，都有我们伸出的手顶住！

在天国的庄先生应该是欣慰的，敦子女士也应当是幸运的，有那么多人以崇敬之心哀送庄先生，又有那么多人真切关心敦子女士的日后生活，我们的这场主题拍卖也就有了无穷的支持力量。这种力量，如果不是让你泪流满面，那么就一定是一种被期许的行动，对英雄的怀念，不如转化为分解英雄的后顾之忧，让渐行渐远的他，不再为此心累！